石屋建筑前面有块平地，搭起了几个帐篷，一队商旅在休憩。两个负责守夜的高大男子围着篝火而坐，小声说着话，不时喝几口酒驱寒。
看到乔亚他们过来，两人警惕的目光都投向这边。
乔亚跳下马。
“请问，这里就是圣骑士团驻地吗？”
守夜男子站起来，迎向他们：“是的。”他们看看乔亚的身后，惊奇道，“你们没有请圣骑士护送吗？能走到这里真是太幸运了。”
乔亚笑笑：“我们一路上还算平静。”
“幸运都归于上帝的恩宠。”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山坡上一所最近的石屋中传来。
大家回头看去，石屋门打开了。在烛火的光芒里，一个穿黑色骑士服的男子稳稳地踏步而出。
守夜的两人一齐躬身致敬：“欧文圣骑士！”
欧文回礼，他的目光仿佛有穿透力，扫视乔亚两人：“刚才的神圣守护光辉是你们弄出来的吧？动静不小。”
“是的。欧文圣骑士，请问托米团长在吗？我们有事求见。”
“托米团长今天出去了，你们所求何事？”
乔亚踌躇一下，觉得卜雷福的事情还是不要说出来为好，想了想道：“有些私事要求教托米团长。”
欧文眉头微微一皱，他面容本就如鹰般狠厉，此刻更加阴冷：“不方便说可以不说。不过……”他顿了顿，道，“神圣十字架本来是圣骑士团之物，你们交出来吧。”
乔亚不禁迟疑，这是黑暗结界瑞丝莉修女所赠，寄托了他的思念。
布兰妮轻轻一拉他胳膊，对欧文道：“现在不行。欧文骑士，我们要亲手交给托米团长。”
“嗯？”欧文脸上现出怒色，“团长不在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，难道就一直不交还给我们吗？岂有此理！”
“欧文！”山顶上突然传来一个懒洋洋的男子声音。
众人抬头，只见一个矫健的身影在山坡上纵越如飞，眨眼就落到眼前。
“我就是圣骑士团长托米。好了，你可以把十字架给我看看了。”托米的手轻轻拉扯自己的大胡子，身子摇晃，像个懒懒散散的地痞。
乔亚摘下十字架，递给托米。
质朴无华的十字架，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“原来就是这个样子啊！”托米露出一副“原来不过如此”的表情，随手把十字架又还给了乔亚，“好啦，我已经看过了，麻烦你继续保管好它。”
“什么？”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欧文踏前一步：“团长，圣十字架是我们的荣誉信物，怎么可以……”
“丢失了几百年一直找不回来，最后要靠人家送回来，难道真的很有荣誉感吗？”托米一脸无所谓的样子，“好了，事情就这么定了。我说，年轻人，你们找我，不是单单为了交还十字架吧？”
“是的。托米团长。”乔亚一下子变的口干舌燥，他用力呼吸，克制心里的焦虑，“我们来这里，是为了寻找卜雷福圣骑士留下的资料。”
“卜雷福？”欧文脸色一变，“他已经私自离开骑士团三年，你们知道他的下落？”
“对不起，我不能说出他现在的情况。”乔亚深深吸一口气，“他一定有资料留下来，对吧？”
他紧紧盯着托米的嘴巴，担心从那里面跳出恐怖的回答：“没有。”
托米用手挠挠脑袋，有点苦恼：“不好办啊。虽然我相信你的为人，但是把卜雷福留下的私人东西交给骑士团以外的人，这样做可是违反规定的呀。”
“托米团长，我不会带走任何东西，我只要看看卜雷福的日记本或者记事簿之类的东西就行了。请您务必通融。”乔亚五内如焚，苦苦哀求。
“不必再说了。请回吧。”欧文一脸严肃，公事公办，绝不徇私的做派。
乔亚噗通一声跪倒：“托米团长，我求您！”
一双柔软而坚定的手将他扶起，布兰妮轻轻在他耳边说道：“乔亚，起来！我绝不允许你轻贱自己。席伦妮也不会允许。”
乔亚默默站起，脸色苍白。
“其实……这个……”托米眨巴着眼睛，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。
布兰妮平视托米，淡淡道：“我们也是为了帮助卜雷福……既然我们已经尽力，那就问心无愧了。再见。”
“啊？卜雷福怎么了？”托米狼狈地看着她。
布兰妮不理他，要拉着乔亚离开。
欧文脸上怒气更多，跨步挡在前面：“不准走！把卜雷福的消息告诉我！”
布兰妮径自从马背上的包裹里取出自制睡袋，笑着对乔亚道：“不准走就不走好了。夜宿高山雪地，这样的有趣的经历，还是第一次吧？”
托米一把拽住暴跳的欧文，摇摇头：“两位尊敬的客人，我们的石屋虽然简陋，不过用来遮风挡雪还是蛮管用的。如果不介意的话……”
“介意……”布兰妮头也没抬。
乔亚钻进睡袋，眼睛瞪着天空阴沉的云层，失魂落魄。
布兰妮点起一堆火，卧在他身旁，轻轻唱道：
“我心所爱的啊，
请你告诉我，
你在何处牧羊……”
欧文怒冲冲地一顿脚，回石屋去了。
托米静静听着布兰妮的歌声，他一贯懒散的眼神忽然流露出一点哀伤。
旁边的两位守夜人一言不发，互相对视一眼，默默退回篝火旁。
天亮了，商旅的主人比尔，一个胖胖的矮个子，邀请乔亚他们共进早餐。
布兰妮欢欢喜喜地接受了邀请，乔亚轻声致谢，他还无法面对希望突然变成绝望的失落感。
比尔绝口不打听乔亚他们的事情，只是滔滔不绝地说着他所经历的的各种有趣见闻。
乔亚感激地看着他，这个中年人的眼神里有着不寻常的东西，有点令人不安，但是他此刻的言辞令他感到安慰。
车队出发的时候，乔亚他们随车而行。
同行的还有圣骑士欧文。他负责车队的安全。这次他没有阻拦乔亚他们，不过眼神一直很冷。
这段出山的路比进山的路要长。比尔告诉乔亚，大概要走一天一夜的路程。
乔亚却希望这段路能更长些，因为他不知道走完这段路后该往哪里去。
比尔告诉他，这条路通往加兰郡，加兰郡的修道院非常有名，有红衣主教主持。附近四五个郡的修道院资料，这里全部都有备份。
布兰妮猜测，如果瑞丝莉修女在附近的修道院或者孤儿院工作过，那么可能还会有资料留存。
乔亚心中立刻生起新的希望，同时也更加忐忑不安，患得患失的心情折磨着他。
瑞丝莉修女身份奇特，她虽然难忘尘世生活，但是基本不可能在尘世留下自己的重要信息。
不过，即使是万分之一的希望，总比绝望要好的多。
车队在蜿蜒崎岖的山路行进。欧文一直认真地观察着周围状况，他不时走在最前面探路，或是站在险要的位置警戒。
他冷肃古板，但是每个看到他身影的人都会从心里生出很安全的感觉。
中午，车队在一个平缓的背风坡地休息。
布兰妮开始准备午饭，她和车队的厨师一起加工食物。
乔亚走过来，捧着一堆洗的干干净净的雪笋。
他的脸上挂着明净的笑容。
布兰妮惊喜地看着他。乔亚对他眨眨眼睛。
是的，他想通了。
他原本早已绝望，安心在孤儿院教书，了此残生。是布兰妮给了他希望，现在希望再次变回绝望，他有何损失呢？
相反，他感受到了布兰妮炽热的关怀。
感谢上帝！这是对自己的恩赐。
乔亚决心开开心心地活着，继续画下去，此生无须为遗憾而活。
饭后休憩的时候，乔亚避开众人，拿出稿纸绘画。这是他踏上寻觅之途后第一次重拾画笔。
画的是布兰妮。
她在篝火旁祈祷，背景是大雪山。他完美地画出她的虔诚和美丽。
布兰妮很喜欢这幅画，她紧紧执在手中，问乔亚：“这幅画，也会留给瑞丝莉修女吗？”
“如果你不喜欢的话，我就放进箱子里。”
“如果被席伦妮郡主看见，会怎么想？”
“她会为我高兴。我在尘世之中，有幸能结识如此美丽善良的姑娘。”乔亚顿了顿，“几百年后，她得知我并不孤独，一定会感到欣慰。”
布兰妮低下头，慢慢收起画稿。过了一会，她抬头一笑，眼角晶莹：“要出发了，我们走吧。”
下午天气骤变，开始刮起大风雪。
欧文找到一个山谷，众人匆匆躲避进去，搭起帐篷。
狂风呼啸，山岭间如同百兽齐吼，震撼人心。峭壁遮挡了大部分雪花，使得山谷不至于被雪埋没。
比尔忧心忡忡地观察天气，风雪如果持续时间长的话，商队会损失很大利益。
最悠闲自在的是乔亚，他坐在帐篷门口，兴致勃勃地绘画，画的对象就是风雪。
似乎再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影响到他的心境。
欧文没好气地看看他，转头对布兰妮道：“有时候我怀疑他是不是脑袋被风雪吹坏了。”
“如果真被吹坏掉就好了。”布兰妮幽幽地叹口气。
欧文睁大了眼睛发愣，他来回看看两人，最终决定去跟比尔聊天。
入夜时分，风雪不仅没停，反而更加肆虐。视线能看到的就是山谷口，外面仿佛是混沌世界，山岭和天空模糊了界限。
车队的帐篷搭了两个，很牢固。一个帐篷里放着车马和货物。众人挤在另外一个帐篷里，默默吃着干粮。
比尔手下的人手一共有十人，个个健壮彪悍。他们做事麻利，听从号令，非常精干。
帐篷的帘子掀开，欧文大步踏进来，照例冷着一张脸。
“天气有点糟糕。下面我安排一下守夜的任务。”他低沉着声音，果断地下达一连串的命令。
众人纷纷答应。第一批负责守夜的人立刻站起来，钻出帐篷。
“这样的天气，大家还是聚在一起吧。这里暖和的多。”乔亚提议。
欧文翻个白眼：“黑暗生物也这么想。”
比尔心里担忧，他烤着手问道：“情况严重吗？”
欧文吸口气：“今晚我会整夜巡视。”
乔亚站起来：“你应该把我也考虑进去，我也可以守夜。”
欧文冷冷道：“需要的时候，我会叫你。”转身钻出帐篷。
乔亚紧跟着钻出帐篷。
轰鸣的风声立刻灌满了耳朵。谢天谢地，幸好谷内的积雪还浅，不会造成大麻烦。
守夜的地方就在前面帐篷里。每次五人，三个小时换一次岗。
乔亚跟着欧文钻进帐篷。
帐篷里充满了马匹和干草的气息。这些马都很温驯，紧紧挤在一起进食休息。
堆积的货物占了另外一大块地盘。留给守夜人的地方不多。
大家紧挨着坐在一起，一个酒瓶在大家的手里传来传去。
“黑暗生物会从谷口进来。这里是第一防线，大家警醒着些。”欧文在最靠近门口的地方坐下来。他看一眼紧跟在后面的乔亚，微微露出赞赏的意味。
大家不再说话，静静地安坐，闭目养神。
油灯的光摇摇晃晃地，仿佛随时都会熄灭，帐篷外的狂风如同海浪，一波波永无休止地咆哮。
突然，欧文睁开了眼睛。
“刷啦！”
帐篷猛地被掀开，一头牙齿暴突，双目血红的猿猴突然探进身来！
“铿！”盘坐帐篷口的欧文并不站起，一道雪亮的剑光如电光横空，一闪即逝。
猿猴暴烈的动作突然静止，眼神充满了恐惧。过了一会儿，它喉咙，眉心，心脏部位同时鲜血喷涌，“噗通”一声，高大的身子往后跌出帐篷。
欧文起身，从容把帐篷布帘用绳子固定好。
他探头往外，狂舞的风雪里，有七八头白色的雪猿影影绰绰站着。它们震惊于第一头雪猿被杀，迟疑不决，一时不敢攻击。
“你们守在这里。记住，动手一定要快，要干净，不能让它们进来咬到马匹。外面的事情交给我。”
说着，他猛地窜入风雪中。
乔亚屏住呼吸，紧跟出门，迎着肆虐的风雪。
欧文直接冲向最近的第一头雪猿。
一道血柱冲天而起，雪猿眨眼就被劈为两半！
欧文没有一点迟疑，从切开的尸体中间冲过，浑身浴血，杀向第二头雪猿。
猿群发出凄厉的长啸，猛地围攻上来。
欧文拳剑并用，一声大吼，几头雪猿被他打的往后抛飞起来。
雪猿皮糙肉厚，摇晃着身体爬起来，愤怒吼啸，很快又生猛无比地加入战团。
雪粉四溅，狂风都吹不开，遮住了混战的身影。
乔亚他们守在帐篷门口，看的惊心动魄，热血贲张。因为记着欧文的嘱咐，都不敢擅自出去帮忙。
突然，一声无比阴森残忍的冷笑在山谷间爆发，回荡！
“呵呵哈哈哼哼嘿嘿……”
风吼声虽然宏大，却掩盖不了这针刺刀刮一样的冷笑声。听到这声音，每个人都一阵心烦意乱。
“吸血族！”乔亚惊呼出声。
一个浑身黑色的身影鬼魅般凭空出现在谷口，他略一停顿，直接冲向欧文和猿群的战团。
乔亚毫不迟疑地冲过去。
“嘿嘿！自己送上来的点心！”黑影冷笑，掉转方向猛扑过来。
两人眨眼接近。
一道神圣的光辉猛然冲天而起，在灰蒙蒙的夜里灿烂夺目。
神圣守护！黑影瞬间化为飞灰。
乔亚刚刚松口气，战斗中的欧文大吼起来：“快回去！不准出来！”
“迟啦！”一个阴柔的声音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响起。
乔亚激灵灵地打个冷战，巨大的危机感袭上心头。他顾不得其他，转身朝帐篷内跑去。
“砰！”
巨大的力量击打在他后背上，乔亚身体飞起来，人在空中，鲜血已经狂喷。
“真是奇怪啊？神圣十字架居然不是掌握在圣骑士手里，而是由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孩子保管？呵呵呵呵……这样子的话，事情就简单多啦！”
一个高大瘦削的身影浮空出现在山谷上方。他包裹着血红色的披风，如同站在平地上一样悠然自得，狂风吹不动他半点衣角。
乔亚艰难地翻转身体，看着天空中的这个吸血族。胸口刺痛，断开的肋骨伤到了内脏，血沫不住从嘴角流出。
散落的几块雪团掉在他身边，捏成的雪团如同石块一样重伤了他。
帐篷里的几个壮汉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。那个吸血族的力量已经强大到可以影响心灵，他们都充满了恐惧，浑身僵硬，无法抵抗。
“乔亚！”
布兰妮从后面的帐篷里跑出来，不管不顾地冲向乔亚。
空中吸血族立刻注意到她：“真是有趣啊，一个年轻女孩子，竟然能抵抗我的心灵威压！”他苍白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，“甜美的血液！我会慢慢吸干你每一滴血液！”
布兰妮扑到乔亚身旁，跪倒在地，高举双手，大声道：“主的意志行走在大地上。但凡遵从您，皈依您的羔羊，必得您的赐福！”
一道洁白的光芒从她身上涌出，覆盖在乔亚的身上。
“生命牧师！”欧文战斗中偷空朝这里瞥一眼，正好看到这一幕，震惊不已。
乔亚脸上迅速恢复了血色，他坐起身来，只觉浑身舒泰，没有一点不适。
真是奇迹！
空中的吸血族也是惊讶无比，皱起眉头。
“好啦，你们都表演过了，该主角上场啦！”一个懒散的声音突兀响起。
圣骑士团长托米出现在山谷口，他看着布兰妮，摇摇头：“真没看出来，教廷几乎每一百年才出一个生命牧师，居然也会让我碰到一个。难得啊难得！”
欧文劈开最后一头雪猿，不满意道：“你来的太晚了。”
托米耸耸肩：“我要是来早了，德古拉先生一定不会出来的。我估摸着，只要没确定神圣十字架在谁身上，他都不会放心大胆出现的。对吧，德古拉先生？”
说到最后一句话，他抬头看向空中的吸血族。
德古拉冷冷地哼了一声：“教廷已经追了我几百年，你也追了我十多年，一直都拿我没办法。这次也一样。”
托米哈哈一笑：“这次不一样！你今天可没有人帮你，你的手下小弟都被我的人截住，他们来不了。不信你用心灵呼唤试试看！”
德古拉披风脸色大变，身子一晃，突然从原地消失。他见势不妙，就要逃走。
“留下来！”
托米一声大喝，身子爆射而出，速度之快，无人看见他往哪个方向冲击，瞬间消失。
他的身影在山谷的另外一边现出。和他一起现出的，还有德古拉的身影。
眨眼间，两人拳脚争锋，交手无数记。
随即，两人身影又消失，跟着出现在山谷另外一端，继续拼斗。
不管德古拉怎么逃，托米都牢牢截住他，不让他离开山谷范围。
他们战斗越来越激烈，每一个动作，每一声呼啸，都气势惊人。山谷中除了欧文、乔亚和布兰妮，再也没有人能够保持站立。
托米的身上闪耀金色的斗气光芒，在雪夜的天空中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炬，分外醒目。德古拉左冲右突，血色身影在空中划出诡异的路线，却始终无法逃离。
“你困不住我！”德古拉的声音尖利凶狠，“你这样全力攻击，坚持不了多长时间！”
“足够把你打爆！”托米的吼声如同雷声一般轰鸣。
两人的争斗更加激烈，胶着不放，凶狠缠斗。
“噫嘻——”德古拉猛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，“你要找死，我就让你看看我真正的力量！”
“刷啦！”
德古拉的背后猛然展开一对黑烟般的膜翅，同时，他的身形猛烈膨胀，变得高大威猛，几乎有两个托米那么高大。
额头上伸出两只尖角，隐隐有闪电在上面跃动。
“你这么弱的力量，怎么和我斗？”德古拉发出嘶哑狂暴的吼声，不再逃避，挥动巨大拳头，和托米硬碰硬地对轰！
“荣耀属于主！”
托米大喝，一道金色的光芒，出现在他头顶，仿佛是一顶荆棘王冠的样子，散发出流动的光芒护住托米。
德古拉攻击在光芒上，被化解掉绝大部分，剩下的攻击力，托米轻松就扛了下来。
“该死的！”德古拉愤怒低吼，攻击更加狂猛。
托米冷静应对，忽然他放弃抵抗，硬挨了几拳，强行贴近德古拉，紧紧扣住对方的胳膊不放。
“就是现在。”欧文猛地一把抓住乔亚，“看你的了！”
他拖着乔亚几个跨步，迅疾无比来到德古拉和托米的下方，双手抓住乔亚的腰部，吐气开声，一把将他高高抛起！
“神圣守护！”
在乔亚被抛进德古拉和托米战圈的瞬间，一道辉煌的光柱分外强烈，通天彻地，照耀四方！
“哈利路亚！哈利路亚！”
嘹亮的圣歌响彻云霄，一队队战斗天使在光芒中列队前进。
德古拉发出惨厉的吼叫声：“不！”
他浑身冒出黑烟，往地上掉去。他拼命挣扎，依然有半个身子被光柱波及，化为灰烬。
吸血族有强悍的复原能力，德古拉更加变态。他掉到地上的时候，已经重新生长出半个身子。只是筋疲力尽，奄奄一息。
托米缓缓落在他身旁，嘴角挂着血丝，他毫不在乎地反手一抹擦去：“你还真是命大啊，这样都死不了。”
布兰妮走过来，一束“生命复苏”的圣光照射在托米的身上，顷刻间将他痊愈。
托米摸着胡子哈哈笑起来：“有个生命牧师在身旁就是好啊！怎么也死不了。哈哈哈！”
德古拉残忍阴冷的眼神扫视众人，充满不甘地嘶哑吼叫：“我是不死之躯，没有人能够杀死我！”
“这个年轻人就能杀掉你。”托米指指乔亚，又恢复了懒洋洋的样子，“你会被封印起来，不用死。你应该感到高兴。”
欧文不解地问道：“封印？这不是浪费吗？”
“不。”托米神情少有的严肃，抬头看天，露出思索的神情。
圣光冲散了天空的彤云，风雪停止，露出一片宁静的深蓝天幕，宝石般的星辰一颗颗挂在空中。
“许多年前——不知道是四百还是五百年前。”托米搔搔头皮，“有位伟大的骑士团长，他提出一个令人震惊的理念：吸血族可以和人类和平共处。”
“不可能！”欧文一脸不可置信。
旁边的乔亚浑身一震。
托米点点头：“我也觉得不可能。不过，他尝试过一些方法，虽然失败了，但是据说实验的吸血族都减少了对鲜血的依赖性。可惜的是，那位团长和这些资料突然都不知所踪。”
说着，他一把拎起德古拉：“我不是个喜欢滥发善心的人，不过你既然碰巧没死，就拿来做做实验也好。如果你不肯配合，那么我会很高兴地结束你的生命。”
比尔从后面的帐篷赶来，看到德古拉，虽然被制服了，但是心中依然害怕，浑身打颤。
“真没有用啊。吸血族没有那么可怕，我来教你一些对付吸血族的方法，非常管用，或许以后你会用得着。”托米朝帐篷走去，一边走，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条亮闪闪的细银链子。
帐篷里的火烧的很旺。
德古拉被捆成了一团，蜷缩在角落里。身上触及银链的地方，黑烟咝咝冒出，他痛的咬牙切齿，浑身发抖，却不敢吼叫出来。托米笑眯眯地表示，如果从德古拉嘴巴里发出一点声音，就会有一大把银币塞进他嘴巴里。
商队的成员都对此非常好奇，他们很希望能看到德古拉吞银币的效果。
“托米团长，封印是怎么回事？”乔亚问道。
“我们会用祈祷所得的圣力加持在他身上，使他无法动用任何邪恶的力量。”托米在火堆里加了几根木柴，“甚至可以使他陷入永久的睡眠。虽然没有杀死他，但是他不再为恶。”
乔亚眼光落在德古拉颤抖的身体上，心中不忍，建议道：“那么现在就封印他吧！”
托米微微一笑：“你只见到他此刻受苦，却不知道他作恶时害人更惨，现在只是稍稍给他一点惩戒而已。”
周围的人纷纷点头附和，更有人义愤填膺，要求给以更严厉的惩罚。
乔亚不再坚持，低下头去，脑海中却想起了塞万提斯和豪斯等人。他们都是吸血族，但是从不伤害人类。
“这片山区，剩下的黑暗生物都是软脚虾，相信不需要多久，这里就会恢复平静。我们圣骑士团，净化这里只用了十二年。建团几百年来，净化过七个黑暗生物基地，这里是耗时最短的一次。”
托米得意洋洋地抄起酒瓶，满满灌了一大口，轻轻喟叹一声：“刚到这里的时候，我们骑士团有十二个人，现在还有七个人。包括后来加入的新人。”
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语。欧文冷峻的脸上，也流露出伤感。
并肩作战的战友，在与黑暗生物战斗时一个个倒下，再也不能相见。
托米把头转向乔亚：“对了。我答应你的请求，明天我就把卜雷福留下的东西全部给你。”
乔亚一脸惊讶。
托米认真地看着他：“我们共同战斗过。我们骑士团的成员，从来不对战友隐藏秘密。”
“可是我不是骑士团成员。”
“你的确不是。”欧文淡淡的道，“但是我们认为你是就可以了。”
一股暖流流遍乔亚全身。
一只温暖的手从旁边伸过来，轻轻与他相握。
转过头，是布兰妮璀璨的星眸，温柔如水的笑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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